80、90後的孩子,對於西方食物的最初認知或許來源於KFC、麥當勞之類的洋快餐;但能「登堂入室」地體驗正規西餐,大多數人是在必勝客吧。
那個年代,必勝客象徵著一切關於西餐的美好想像:雅致的環境,周到的服務,似模似樣地操弄刀叉,披薩上綿延不絕的奶酪拉絲,肉醬面的茄汁黏在嘴邊,在自助沙拉吧堆砌出一座塔……
進了大學,彼時風行巴貝拉與薩莉亞,價格比必勝客還便宜得多,恰適合囊中羞澀的學生黨。如今巴貝拉已隨風消逝,薩莉亞卻依然堅挺。
薩莉亞發跡於日本,其之於日本人,正相當於必勝客之於國人,是啟蒙西餐文化的國民記憶。
哪怕是在孕育了無數風靡全球的快餐品牌的美國,真正統治外賣界的,卻是披薩這地道的義大利食品。
綜上,當我們在鼓吹博大精深的中華美食、西方人則以逼格之王法餐來回應之時,義大利菜卻在默默地統治全球人民的味蕾。
在世界各國的美食網絡票選中,義大利菜一次又一次地展現了自己的統治力:無限崇拜法餐的日本人卻將義大利菜評選為「最喜愛的外國菜系」;CNN也將義大利評為「擁有最佳美食的國度」;《世界青年說》評選「代表地球來推薦給外星人的美食」,優勝的依然是義大利面。
為什麼,義大利菜有那麼強的戰鬥力?
如果說義大利菜是全世界最美味的菜系,中國人和法國人肯定都不服氣;但義大利菜在烹飪上易於操作,品嘗時無拘無束,選材廣泛不受地域限制,口味溫和能適應各種舌頭,這些都為其推廣帶來了先天的競爭優勢。
美國的大量義大利移民也貢獻良多。眾所周知,任何東西到了美國人手裡,都會病毒式地席捲全球。必勝客、棒約翰兩大披薩巨頭,本是純正的美國血統;加菲貓和忍者神龜最愛的食物,無一例外是披薩;至於肉醬意粉(spaghetti bolognaise)、臘腸披薩(pepperoni pizza)等最普及的義大利菜,竟都是美國人的改良。
甚至,披薩在20世紀前,都只是局限於南意的地方菜肴。偶然於美國走紅後,方才反輸出回義大利,成為與意面並駕齊驅的代表性意國美食。
儘管現在義大利菜——或者說美式義大利菜——幾乎統治了全世界,但義大利人卻並不以此為豪。我們中國人很能理解嘛,如果最受歡迎的中餐是左宗棠雞、天津飯或幸運餅,就像在諷刺中餐一樣……
義大利人為了把自家的優質披薩同市面上那些妖艷賤貨區別開來,還特地成立了一個「那不勒斯披薩標準協會」,並成功將那不勒斯披薩申請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,來保護傳統做法的那不勒斯披薩。
在「福桃」創始人David Chang拍攝的美食紀錄片《Ugly Delicious》中,這位胖主廚果斷捍衛了自己從小吃到大的紐約式披薩,順帶吐槽了那不勒斯披薩協會對所有「異類」的無端抨擊。在美國人眼中,那不勒斯人對於披薩的壟斷是無理、守舊、乏味、居高臨下的。
但在那不勒斯人看來,他們不僅創造了披薩,品質更是毫無爭議的全球第一,因此當然有權提出評判披薩品質的官方標準。於是,為了找到全世界最好的披薩,我們專程走了一次那不勒斯。
在火山神的眼皮下繁盛
先來介紹一下那不勒斯。相比羅馬、米蘭、威尼斯等旅遊城市,那不勒斯的形象相對有些模糊,最出名的也就是披薩,足球迷可能還知道馬拉多納帶領那不勒斯隊奪冠的神跡。
其實,那不勒斯是義大利第三大城市,自古以來都是南義大利的中心,歷史可追溯到公元前7世紀。同時,那不勒斯還擁有全世界第一所大學——建於1224年的弗里德里克二世大學。
司湯達如此寫道:「那不勒斯王國的領地縮減到僅限於城區所及之處,這是義大利境內唯一具有首都的嘈雜和氣勢的城市……那不勒斯是義大利境內唯一的首都;其他大城充其量不過是規模較大的里昂罷了……」
從那不勒斯市區遠眺,便能看見雄壯的維蘇威火山。火山是惡魔,曾在一夜間吞噬了龐貝古城,塗炭無數生靈;火山也是神靈,火山灰滋養的土地格外肥沃,培育出最鮮甜的蔬果。
幾乎在一夜之間傾覆的龐貝,被完好地掩藏在地下,向今人完整記敘下羅馬時期的城市生活,是絕世無雙的考古學瑰寶。
到那不勒斯旅遊,最好抽一天專程造訪鄰近的龐貝,才算完整。實在沒時間,也能去那不勒斯市裡的考古博物館,館藏有大量龐貝出土文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