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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從大馬貧民窟走出的華裔孩子,差點揮舞1500億美元吞下高通

要不是特朗普的阻攔,他本來有望吞下晶片巨頭高通,將公司做到全球第三,僅次於三星和英特爾。

儘管中國的晶片產業受制於西方,但放眼全球,華裔在這個高科技領域卻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。

全球第三大晶片製造商台積電的創始人張忠謀、全球AI晶片領導品牌NVIDIA的締造者黃仁勛、AMD公司的掌舵人蘇姿豐,均為美籍華人。

與他們相比,陳福陽的起點更低,名氣也一度小得多,但他卻差點創造了半導體併購史上最大的奇蹟。

這個1953年出生於馬來西亞檳城的華裔青年,從小家境貧寒,要不是麻省理工學院提供的獎學金,他可能一生終老於東南亞這個偏僻的小島。

窮家子弟,機會不常有,一旦得到,便倍加珍惜,也更加鬥志昂揚。

1975年,陳福陽以優異的成績,獲得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碩士學位。緊接著,又拿下哈佛大學商學院MBA學位。

兩大世界級名校加持且文理兼修的陳福陽,畢業後在職場上如魚得水,先後就職於通用汽車、百事可樂等世界500強企業,從事財務工作。

之後,他輾轉至新加坡風投基金Pacven公司擔任總經理。

從1992年開始,陳福陽投身高科技行業,先後在家用電腦製造商Commodore International、半導體解決方案公司Integrated Circuit Systems和晶片公司IDT擔任要職。

不同領域、不同崗位的工作經歷,讓陳福陽成為既懂技術,又懂管理,而且還善於資本運作的多面手。

而同事們對這個身材矮小的領導者,印象最深刻的是工作拚命,鬥志昂揚,連走路的姿勢都令人聯想到鬥牛犬。

但「好鬥」的陳福陽,在他職業生涯的前幾十年里,幾乎默默無聞。直到2005年的一天,著名私募基金KKR找到了他。

那一年,KKR和銀湖資本牽頭,以26.6億美元收購了惠普旗下的安捷倫半導體事業部,並將其更名為安華高。

經驗豐富的陳福陽被KKR看中,並被邀請擔任該公司的CEO和總裁。之後,年過半百的陳福陽開始展現出他個性中兇悍的一面。

與張忠謀、黃仁勛和蘇姿豐半導體科班出身的背景不同,半路出家、以財務見長的陳福陽更關心成本和利潤,而不是技術。

在他為數不多的公開發言中,有一句話最能代表他的經營思路:「我並不是半導體人,但是我懂得賺錢和經營。」

接管安華高後,陳福陽第一件事就是將不盈利的業務統統賣掉。

那個從大馬貧民窟走出的華裔孩子,差點揮舞1500億美元吞下高通

先是將印表機專用晶片業務出售給Marvell,套現2.45億美元。緊接著,又將圖像傳感器業務售出,獲得5300萬美元。此外,還將相關的智慧財產權轉手他人。

而對於那些留下的部門,陳福陽也毫不留情,為它們制定了苛刻的利潤指標,只要兩三次不達標,他就會關閉甚至出售整個部門。

通過一系列大刀闊斧的重組和剝離資產,陳福陽不但快速回籠了資金,清償了債務,還增強了公司的核心業務和盈利能力。

2006年,陳福陽剛上任時公司營收14億美元,虧損2.3億美元。到2010年,營收20.9億美元,凈利潤4.2億美元。

期間,安華高於2009年8月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,KKR和銀湖資本從中賺取了12倍的投資收益。

不僅投資人賺錢高興,債權人也很喜歡他,因為陳福陽歸還貸款的速度相當快。

這種利潤驅動,而不是技術驅動的商業模式,也遭致諸多爭議。很多員工抱怨他們的領導「過於注重銷售和利潤,而忽略研發投入」。

但抱怨和爭議,沒能阻擋陳福陽轟隆隆向前的利潤戰車。

到2012年,安華高銷售收入24億美元,盈利6億美元。

雖然利潤率很高,但這樣的業務規模已經裝不下陳福陽不斷膨脹的野心。於是,在做完減法後,他開始大手筆做加法,手段一樣鐵腕,甚至更加鐵腕。

根據陳福陽的判斷,未來十年,半導體行業將從水平整合過渡到垂直整合。作為一家元器件供應商,安華高必須不斷拓展自己的核心能力圈。

沿著這一思路,陳福陽順藤摸瓜,盯上了存儲晶片廠商LSI。

在陳福陽看來,安華高是蘋果的射頻晶片供應商,LSI的控制晶片則多用於硬碟和快閃記憶體等儲存設備上,兩者互為補充。一旦收購成功,將擴大公司在半導體行業的話語權。

但當時的LSI,在行業里擁有很強的競爭力,年營收25億美元。

面對這樣一個體量比自己還要大的收購對象,陳福陽要做的就是多籌錢。而這對於搞財務出身的陳福陽而言,就是輕車熟路。

除了10億美元自有資金外,在陳福陽擔任總裁後賺了大錢的銀湖資本,毫不猶疑投了10億美元。眾多因陳福陽還款快,蜂擁而至的銀行,則慷慨提供了46億美元貸款。

最終,手握66億美元現金的陳福陽,大手一揮,將LSI納至麾下。

66億美元,對安華高而言已不是小數,但陳福陽仍嫌不夠過癮。僅僅兩年後,他又把目光投向全球最大的WIFI晶片製造商——博通。

同樣是以小博大,但這一次,安華高面對的是年營收比自己高兩倍多的龐然大物。

而陳福陽則再一次展示了自己嫻熟的資本運作能力,以驚人的370億美元吃掉博通,完成了全球晶片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樁併購案。

新組建的博通,躋身全球第五大晶片製造商,震驚了整個半導體行業。

之後,陳福陽又以迅雷之勢,先後拿下全球領先的企業級伺服器和存儲供應商Emulex和存儲區域網(SAN)基礎設施供應商Brocade。

陳福陽帶給業界的震驚,不僅是他雷厲風行的執行力和蛇吞象般的氣魄,更有他併購後手起刀落般的冷酷。

當初收購LSI,手還沒捂熱,他就以6.5億美元將網絡晶片業務賣給英特爾,並將快閃記憶體業務以4.5億美元賣給希捷。

吞併博通後,陳福陽再次揮舞鍘刀,將物聯網業務以5.5億美元打包出售給賽普拉斯,儘管他認可這一業務是未來的發展趨勢,但他無法忍受它不能盈利。

陳福陽「痛恨」一切不能產生利潤的部門,大幅削減市場營銷和廣告費用,降低渠道利潤返點。在他看來,寧願多買機票去拜訪客戶,也不要做廣告。

參照這一標準,公共關係等非核心業務也被陳福陽果斷裁掉。

因為這種利潤至上主義,陳福陽被很多人認為急功近利,技術人員則諷刺他冷酷無情,不懂技術。更有一批批被裁減的人員,對他怨聲載道。

但這並不妨礙公司和投資人對他的信任,因為他總是能帶來更好的業績和回報。

從2012年開始,陳福陽僅用四年時間,便將安華高成功地蛻變為博通,年營收達153.3億美元,市值更突破千億美元。

博通一役,讓陳福陽聲名鵲起,外界開始認可這位馬來西亞華人的經營天賦,並稱其為「半導體併購之王」。而他的身價也水漲船高,2017年以1.32億美元的天價薪酬,在美國逾百家大企業CEO中高居榜首。

專注於利潤,讓陳福陽能夠避開諸多技術陷阱,包括對某些技術的迷信,但同時也給他的失敗埋下了伏筆。

併購博通,躋身全球第五後,陳福陽的胃口再次加倍。這一次,他瞄準的是全球通信標準和專利的集大成者,從3G、4G一直到5G,始終不二的領導品牌高通公司。

陳福陽最初為它開出的價碼是1300億美元,這一數字是LSI收購價的20倍,博通收購價的3.5倍。

一旦收購成功,陳福陽不但將再次刷新全球晶片行業的併購紀錄,更將締造出史上最大的科技併購案。新成立的公司,也將成為繼三星、英特爾之後的全球第三大晶片廠商。

為了這次併購,陳福陽費盡了心思。首先在時機的拿捏上,就相當精準。

儘管高通貴為全球通信標準的王者,但其依賴專利授權的盈利模式和壟斷地位,惹怒了很多大客戶。

從2015年開始,高通因為壟斷之名,先後被中、韓等國施以巨額罰款,而其大客戶蘋果更是長期拖欠70億美元專利費。

多重利空打壓下,高通的市值不斷縮水,從高位的1300億美元,跌至不足千億美元。

這給陳福陽提供了一個低價收購的機會,但高通對1300億美元的報價並不感冒,認為博通嚴重低估了自己的價值,並採取一系列反收購措施。

先是大幅提高了裁員補償標準,以及提高了收購荷蘭晶片巨頭恩智浦的報價,之後又提出股價90美元以上、總價1600億美元的收購方案。

對於陳福陽來說,高通到底值多少錢,雙方可以坐下來談,但還有一件事是他難以左右,也最讓他坐臥不安的,那就是美國政府的審查。

為此,早在宣布1300億美元收購計劃之前,他就主動響應特朗普「讓美國再次強大」的號召,將博通的總部從新加坡搬到了美國,算是納了投名狀。

而特朗普也投桃報李,邀請陳福陽到白宮做了5分鐘演講,其間兩人「勾肩搭背」,關係親密。

帶著這「總統級的待遇」,陳福陽信心滿滿地將報價提高至1460億美元,並承諾如果交易未能獲得監管部門的批准,將向高通支付80億美元的「分手費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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